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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不消停的石家大房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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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婆家二房以外的人事物,童歆巧做為一個聰明的媳婦,是盡量不予置評的,否則肯定是多說多錯。不過也幸好她有一個湣實卻不笨、又有擔當,最重要的是愛她的夫婿可以擋在她前頭,她才可以如願做個閑妻涼母。

那天之後,她沒再理會老宅那邊的事,不管那邊的後續發展,也不管偏心的婆婆和大伯那對夫妻會不會又在打什麽鬼主意,她就只管自己的服裝事業和自家的事,管三個小孩和兩個下人。

因為囡囡突然間多了兩個哥哥,有了玩伴,每天都在外面瘋玩,不再向往常那般,總黏在童歆巧身邊看她做衣服或畫衣服。

這事剛開始時讓她有些擔心與不習慣,但見到石旭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弟弟、妹妹身邊,又有下人朵兒在一旁照顧著,她也就逐漸放下心來。

石旭是個很懂事又聰明的孩子,在家陪弟弟、妹妹玩了三天,熟悉了家裏的環境之後,便主動要求跟他的石叔叔出門學習做事。

於是石厚福近來出門,身邊都帶了個小跟班,一個聰明又懂事乖巧的小跟班,惹得許多人羨慕不已,直間他到底是去哪裏找來這麽好的一個小幫手,讓石厚福每天回家都得意到不行,對石旭也越來越看重。

石朝年紀還小,每天要做的事主要就是陪囡囡玩,還有完成哥哥為他布下的作業,有時是背書,有時是寫字,而囡囡則有樣學樣的也跟著學。

這情形讓童歆巧開始考虎著是否該送石旭去上學堂,這孩子很明顯是喜歡讀書的,也知道讀書的重要性,否則不會敦促弟弟讀書。

不過她才把這想法提出來而已,便被石旭自個兒給否決了。他第一回對他們夫妻倆坦言原生家族犯了罪,因而從他算起,三代內不得參與科舉,所以他讀再多書也沒用,不如跟隨石叔叔做個農民,學會農事,自給自足,免得成為百無一用的書生。

童歆巧聽後決定尊重他的想法與選擇,不過還是告訴他,她之後若有到鎮上,會買些書回來給他看,他對哪方面的書特別有興趣也可以告訴她,有不懂的也能問他們夫妻倆,雖然他們夫妻倆不見得能給他正確的解答,但他們認識的人多,可以替他請教別人。

這話讓石旭感動得眼泛淚光,鄭重地對他們夫妻倆深深地一鞠躬,慎重的說:「謝謝叔叔,動翻罐罐。」

「嬸嬸也要感謝你,因為你的好學,讓你石叔叔也不得不跟著多讀點書,要不然他都不讀書的。」童歆巧一本正經的說,逗得那孩子頓時破涕為笑,卻讓一旁的夫婿尷尬不己。

那天帶回家的兩個孩子都是好的,帶回來的兩個下人也一樣是好的。

那兩個下人是一對姊妹,十四、五歲的年紀,曾在大戶人家家裏做過奴婢,因原先的主子遷居,不願帶這麽多人離開,這才又被賣回給牙行。

因為在大戶人家待過的關系,兩個人都被調教得手腳俐落,有眼色且不多話。

姊妹中的姊姊叫花兒,妹妹叫朵兒,兩個人在八九歲時,因村莊遇到洪災而毀,姊妹倆雖逃過死劫卻失去了家人,在沒人收留又無處可去的情況下只得自願簽下賣身契,賣身為奴,不過兩人賣身的唯一條件便是姊妹倆必需在一起,絕不分開。

姊妹倆的相貌平平,不過都有一副好手藝,詢問之下才知道,原來她們在大戶人家工作時,就是負責廚房裏的工作,只因相貌平平的關系,入不了主子的眼,做不了貼身丫鬟,只能淪為粗使丫鬟。

不過從這兩姊妹的口氣中卻可以聽出她們的慶幸,寧願累點、醜點,安安分分的做事,也好過穿得漂漂亮亮,去伺候那些勾心鬥角的主子,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。

童歆巧以好奇的口吻,狀似無意地問道:「聽說大戶人家有很多通房和小妾是真的嗎?」

「沒有很多,但也有好幾個。」朵兒性子比較活潑、愛湊熱鬧,對這種事知道得比姊姊還要多,「其實那全都是一些仗著有幾分美貌,好吃懶做,妄想一步登天的丫鬟。」

「朵兒,別亂說話。」個性較為沈穩的花兒立即訓斥妹妹。

「姊,這話不是我說的,是陳嬤嬤說的。」朵兒為自己叫冤,又轉頭對童歆巧解釋道:「陳嬤嬤是管廚房的嬤嬤,是府裏的老人,知道很多事情。」

「太太,你別聽朵兒亂說。我們姊妹倆大多時間都待在廚房裏做事,對府裏各房主子們的事,知道的全是道聽塗說的小道消息,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楚。」花兒謹慎道。

「姊,別人的事說不清楚,那芹蘭姊姊的事總說得清楚吧?」朵兒忍不住插口,迫不及待地對童歆巧說:「芹蘭姊姊原來是三少爺房裏的大丫鬟,就是一等一的丫鬟,長得又漂亮,還識字。可是三奶奶進門之後,她就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被三奶奶趕到廚房裏來了,每天就只會哭哭啼啼的,也不做事,叫她做事就是幫倒忙,因為她根本什麽也不會。

「奇怪的是,她這樣每天晚上都還有心情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跑到後花園去散步,著實讓人想不透。後來發生了什麽事,太太你知道嗎?」

朵兒沒等她回答,便又接著說:「芹蘭姊姊竟突然間就變成二少爺的小妾,而且還有了身孕。原來她每天去花園不是為了散步,而是為了去勾引主子,偷爬主子的床。所以奴婢才會覺得陳嬤嬤說的話很有道理,通房和小妾全都是一些仗著有幾分美貌卻好吃懶做、妄想一步登天的丫鬟!」

「通房只是通房,連小妾都不是。而小妾說穿了也還是個奴婢,又不是正室夫人,哪能一步登天?」花兒搖頭「花兒想當正室夫人?」童歆巧問。

「夫人是不敢想的,奴婢只想找個平凡踏實的男人做他的娘子,為他生兒育女,日子苦一點沒關系,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就足夠了。」花兒搖頭道,言語中有著希望也有一絲淡淡的感傷與回憶。

童歆巧正為她的感傷感到不解,一旁的朵兒卻已開口為她解惑。

朵兒說:「姊,你是不是又在想爹和娘,想咱們以前小時候的生活了?」話語中同樣也有感傷與回億。

「你們的爹娘真的都不在了嗎?」童歆巧問她們。

「不在了。」花兒搖頭道。

「其他的親友呢?」

「村莊被洪水淹沒後死了很多人,沒死的也四散逃難去了,根本就找不到人,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像我們姊妹倆一樣活下來,今生是否還有再見的那一天?」花兒再度搖頭嘆息。

「有緣總會再相見的。」童歆巧說。

從偶爾閑聊中,童歆巧可以感覺到這對姊妹並沒有什麽野心,是一心只想平凡安穩的主,讓童歆巧感覺很放心,要不然的話,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?

花兒和朵兒兩個雖然長相平平,但都是花樣年紀,已到了適婚的年齡,有野心、有心計想做正頭太太的話,只要稍微設計一下,爬上她那湣實夫婿的床上去滾一下床單,以石厚福湣實的性子,能不負責任嗎?再不然,他們至少也要花上一大筆錢把人送走。

她倒不是心疼錢,而是他們夫妻倆的感情肯定再也回不到最初,到時候她就算想哭,恐怕都找不到地方哭了。

這也是為何當初買奴仆時,她所開的條件之一就是不要長得太漂亮。

這件事還讓後來才恍然大悟的夫婿給嘲笑了,她惱得差點沒發火,卻讓那個男人得意了好幾天,每天晚上都拿這事當藉口纏她,口裏還直說著他只在乎她、只喜歡她,這就是最好的證明,羞得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
總濟而之,」房並不理會外頭的風風雨雨,家裏的大門一關,一切順心如意。

二房這邊越是順心如意,大房那邊就越不順心如意。

王氏的心情非常不好,自從那天什麽好處都沒撈到,還被公公訓了一頓之後,心情就一整個不好到現在。

她心情不好就會找碴,因此首當其沖的就是自己的夫婿石老大,而身為媽寶的石老大就會抑郁的向石楊氏這個娘親抱怨,弄得石楊氏心情也不好,又不舍大兒子受委屈,就會去找自家老頭子的碴,造成惡性循環。

自從二房獨自搬出來住之後,以石厚福憨實孝順的性子,以往總是三天兩頭就往老宅跑,不是送東西過去,就是去看看爹娘好不好,有沒有缺什麽之類的,不過最近只要沒什麽特別的事他就絕不會去老宅,甚至還有點避之唯恐不及的跡象。

童歆巧觀察了幾回,終於忍不住問他,「老宅那邊是不是有什麽事,近來怎麽老讓大樹或小柱來喚你過去?」

「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。」

「例如?」

石厚福冷著臉說:「特別叫我過去,間我最近有沒有要上山打獵,如果有獵物先賣他們一只,娘說她會給錢。」一想起這事他就一肚子火,他怒氣沖沖地問:「你說,我會在乎那一點錢嗎?以前打獵的時候,我什麽時候沒送幾只野雞、野兔給他們了,什麽時候向他們收過錢了?娘這麽說根本就是在戳我的心,戳我的脊梁骨!」

童歆巧聽後,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,她真不知道竟然還有這麽離譜的事。

「娘這是讓大哥、大嫂洗腦了不成?」她哭笑不得的說。

「洗腦是什麽意思?」

「噢。」童歆巧輕楞了一下,沒想到自己會順口用了前世的用詞。她簡單的解釋道:「意思就是,如果我每天都在你身邊告訴你,一加一等於三。久而久之,你會不會真覺得一加一等於三?即使你明明知道一加一等於二,現在卻會覺得一加一應該等於三才對,這就叫洗腦。

「這就像娘明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兒子,但經由大哥或大嫂每天在她面前說你不孝,時間久了,娘會不會開始有了你是個不孝子的想法?」

石厚福無話可說,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,除了他告訴媳婦的這件事之外,其實還有好幾次讓他一肚子火的事,只是他沒臉說而己。

「厚福哥,你要不要幹脆把爹娘接到咱們家來住?」童歆巧猶豫的問,近墨者黑這種事也不是不能阻止,只要隔絕就行。

「我問過爹了,爹說還是住老宅習慣,也有感情,他不想搬。」石厚福搖頭道。

聞言,童歆巧突然有種松口氣的感覺。她不是害怕跟公婆住,而是擔心以婆婆偏心大房的程度,若真讓婆婆住到他們家來,幾乎可以預見大哥大嫂定會成為家裏的常客。

不過這樣一來就又回到原點了,根本沒辦法阻止婆婆被大房洗腦,然後對二房越來越不滿,越來越愛挑事這件唉,不都說遠香近臭嗎,怎麽這事到了石家卻正好相反呢?夫妻倆不禁相對無言。

「東家、太太,老宅那邊來人了。」房門外突然傳來朵兒的通報聲。

夫妻倆迅速地對看了一眼,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明顯的無奈。

兩人一起走出臥房來到堂廳,只見來者毫無意外的又是小柱那孩子。

「這次又是為了什麽事?」石厚福無奈地問侄子。

「奶奶說她身子不舒服,讓我來叫二嬸過去侍疾。」小柱答道。

石厚福剛聽見前一句話時,還一陣緊張與擔心,但在聽到後半段話時,一顆熱心都冷了下來。

如果真是身子不舒服,第一要找的不應該是找大夫嗎?他原以為小柱跑到這來通知他們,可能是因為老宅的牛車讓人借走了,才到這來借車要到鎮上去,結果那句「叫二嬸過去侍疾」卻讓他都聽懵了。

「小柱,奶奶什麽時候開始覺得不舒服的,可有請大夫來看?」童歆巧將桌上的一塊煎餅拿來遞給他,一邊問道。

小柱迅速將煎餅接過去,就口吃了起來,邊吃邊回答問題,說:「我也不知道奶奶什麽時候開始覺得不舒服的,不過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到奶奶吃了兩碗飯,也沒有看見家裏有大夫來。」

「那你娘呢?你娘在做什麽?」童歆巧遞出第二塊餅給他。

「娘就跟平常一樣,坐在院子裏嗑瓜子啊,什麽也沒做。」小柱接過第二塊餅,又迅速地吃了起來,好像被餓了許久一樣。

童歆巧轉頭看了自家夫婿一眼,給他一個「我話問完了,輪你」的表情。

石厚福哪裏還有什麽話要問,在聽見中午娘還吃了兩碗飯時,他的臉就沈了下去,再聽見小柱說大嫂跟平常一樣,坐在院子裏嗑瓜子,他臉色不再只是沈,而是整張臉都氣到發黑了。

「媳婦,你別過去,我過去看看。」他倏然起身,強忍著怒氣道。

「厚福哥,你還是趕車過去吧,如果娘真有哪裏不舒服,以防萬一,你還是將人帶到鎮上的醫館,請最好的大夫替娘診診脈,咱們有病治病,沒病拿帖補藥補補身子也好。」童歆巧交代道。

她這麽做當然不是擔心婆婆真有病,而是為了杜絕婆婆再度拿身子的病痛當藉口。

據她所知,石楊氏的身子好得不行,當初童二丫初入石家,躺在病床上請大夫來看診時,石楊氏可沒有放過把平安脈的機會,每回得到的結果都讓她喜笑顏開,哪會有什麽病啊。

石厚福不知道童歆巧心中所想,只當媳婦說的話很有道理,便點了點頭,帶著又從童歆巧手上得到第三塊煎餅的小柱離開,駕著牛車去了老宅。

石旭沒有跟去,聰明又敏感的他老早就感覺到了,老宅的人除了石爺爺外,其他人都不怎麽待見他,他還是不去討人嫌比較好。

石厚福駕著牛車、載著小柱前往石家老宅時,正巧遇見剛去田地巡視完,正打算回家的石寬。

石寬見二兒子突然駕車回來,又見小孫子坐在車上,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家中的老婆子又出了什麽麽峨子,他問兒子,「這回又是什麽事?」

「娘說她身子不舒服。」石厚福面無表情地答道。

「你爹呢?」石寬轉頭問小孫子。

「爹在房裏睡覺。」心直口快的小柱總是有問必答。

「你奶奶身子不舒服,他在房間裏睡覺,卻大老遠的讓你跑去叫你叔叔過來?」一聽見這話,石寬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來。

「奶奶是讓我去叫二嬸過來侍疾。」小柱把侍疾兩個字咬得特別重,只因為他不知道這兩字是什麽意思,所以特別認真記,免得又記錯、傳錯了話。上回他就曾經傳錯過一次,回家後被娘罵了好久。

「侍疾?她以為她是哪個大戶人家的老太太,還是官老爺家的老夫人?她到底想整出什麽麽峨子出來才甘心,怎麽會越老越糊塗?」石寬氣到幾乎快七竅生煙了。

「爹,娘愛面子,有什麽事,回家再說吧。」石厚福朝四周看了看,急忙安撫道。

石寬聞言,這才註意到周遭的田裏還有其他人在,聽見他的謾罵聲,一個個都朝這邊望了過來。他嘆了一口氣,爬上兒子的牛車坐下,之後便一路悶不啃聲的冋家。

「娘,人來了。」

石家老宅內,一聽見外頭傳來與小柱那孩子約好的暗號,眾人立刻各就各位,躺床哀痛的哀痛,在床邊擔憂的擔憂,端茶水服侍的服侍,一個個迅速就定位,準備上陣,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,他們等來的不是讓他們等待己久的童氏,而是怒氣沖沖的石寬。

石寬一進門,二話不說,筆直地走到大兒子面前,重重的掌了他一個巴掌,清脆響亮的聲音突兀地在房內響起,把屋裏的眾人都給打懵了。

「老頭子,你這是做什麽?」石楊氏第一個回神,幾乎是一瞬間就從床上跳了起來,用自個兒的身體將大兒子護在身後,挺身與兒子他爹對抗。

「我做什麽?我教訓兒子!」石寬橫眉豎目的怒聲道。

「老大做錯了什麽事,你要教訓他?」石楊氏生氣的問,覺得自家老頭子根本是不分青紅皂白,在胡亂發火。

石寬沒理自家老妻,直接伸手,指著大兒子質問他,「我問你,你娘身子不舒服,你可有去請大夫過來給你娘看病,還是有送你娘去鎮上給大夫看?」

石老大瞬間就被問傻了,娘她又沒病,要看什麽大夫啊?所以他下意識的反應自然是搖頭。

石楊氏見狀,暗叫聲不好,立即出聲道:「我又沒生病,看什麽大夫啊?」

聞言,石寬登時怒氣沖天,指著老伴就破口大罵起來,「你沒生病,叫孫子去把厚福叫過來做什麽?還說要讓二媳婦侍疾,沒生病侍什麽疾?你以為你是什麽大戶人家的老太太,還是官老爺家的老夫人嗎?好端端的,又想起什麽麽峨子了你!」

石楊氏頓時被罵得不敢吱聲,也有些擡不起頭來。

「爹……」王氏開口想救場,卻直接被公公給喝罵住。

「你給我閉嘴!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麽峨子都是誰想出來的,你若再這樣禍亂我石家,信不信我讓老大休了你!」石寬發飆怒罵道。

「爹,你別生那麽大的氣,小心你自個兒的身子。咱們有話坐下來慢慢說。」石厚福上前扶著他爹,讓他在椅子上坐下來,生怕父親的情緒太過激動。

他又轉頭對娘親道:「娘,你還好嗎?我把牛車趕過來了,如果你真有哪裏不舒服,我帶你到鎮上醫館看大夫。」石楊氏無話可說,因為她剛才都說自個兒沒生病了,眼下再說有哪不舒服,她不是自打嘴巴嗎?

「厚福,你坐下來。你娘她沒病,就算有病也是偏心眼的病,看了大夫也好不了,用不著看!」石寬冷哼一聲,氣呼呼地道。

「你這老頭子說什麽呢。」石楊氏不滿的說。

「我說錯了嗎?你以為我不知道厚福以前打獵交給你的錢都到哪去了嗎?不都全讓你花在老大身上了?」石寬冷笑一聲。

「你說什麽呢,那錢進了公中,自然是花在全家人身上,我哪時候全花在老大身上了?」石楊氏不認帳。

「那麽多的衣服、褲子不用花布錢?他三不五時打牙祭,吃的不用花錢?還有那些花也花不完的零花錢都不是你給的,是他自己賺來的?」石寬一一點著自己偏心眼的老伴,和被寵壞的大兒子,是既生氣又失望。

他接著說:「老二的腿不好使,農忙時跟著下田,農閑時也沒歇著。老二辛辛苦苦的拖著那雙不好使的腿上山打獵,老大好端端的,卻成天躺在家裏睡覺,你也好意思把老二賺的錢全給花在老大身上,你也好意思用你弟弟辛苦賺來的錢?你真有把厚福當成兒子嗎?你真有把厚福當成你弟弟嗎?他不是你們的奴才!」

「爹,別說了。」石厚福低聲阻止道。

「不行,今天我一定要把話說清楚,他們以後若再敢鬧出什麽麽峨子的話,就給我試試看!」石寬怒氣沖沖的說,他這回就打算要把這件家務事處理清楚。

他仍舊面朝著老妻與大兒子說:「這些事,我從以前就知道了,不說是因為厚福他不在意,所以我才忍著沒說,讓你們母子倆占盡好處、占盡便宜。但現在己經分家了,厚福也有自己的媳婦、孩子和家要養,你們卻還整天打他的主意,想占他的便宜,有你們這樣當人家的娘、當人家大哥的嗎?」

石寬越講越生氣,一邊把身旁的桌子拍得砰砰作響。

「爹,話不能這麽說,娘可是辛苦懷胎十月才把二弟生下來……」王氏忍不住開口道。只是王氏話沒說完就被石寬怒聲打斷了,「閉嘴!你敢再開口說一句話,我叫老大現在就休了你!」

王氏雖然滿臉不服,但也只能悻悻然的閉上嘴巴。

「今天既然大家都在這,咱們就把話說清楚。」石寬冷眼看著自家老伴與大兒子,厲聲問道:「你們到底想幹什麽?楊氏,你先說」」

石楊氏被老伴喚她的方式給驚住了,因為他從未叫過她楊氏,這叫法就像在叫喚與他毫無關系的外人,就像是要與她切割一樣,讓她充滿了害怕與不安。

「我沒想幹什麽啊。」她有些唯諾的應道。

「沒想幹什麽,你這陣子會整出這麽多麽峨子?」石寬壓根不信。說罷,他又轉頭瞪向大兒子,命令道:「你說。」

接觸到父親嚴肅的目光,石老大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,低頭避開父親的銳眼,低聲道:「爹,我們真的沒想幹什麽,我……」

「好!」石寬倏然打斷他,道:「你們既然都不願意說,那我來說!」

在場眾人全都看著他,只是表情各異。

石楊氏是閃躲的神情,石老大略帶羞愧、不敢直視,王氏則是撇唇,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,只有石厚福始終面無表情。

「你們想幹什麽,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?」石寬說著伸手點了點石楊氏,道:「一個是偏心到黑白不分,」再點點石家老大,「一個是貪心到兄弟不認,」再冷冷地瞥了王氏一眼,「一個是好吃懶做、黑心爛肚、壞心眼。三個人整天湊在一起,一點正事都不做,就會在那邊動歪腦筋,想著怎麽折騰人,怎樣才能不勞而獲。」

「我告訴你們!」石寬突然用力拍桌子,沈聲道:「厚福家的一切都是厚福他們自己賺來的,他們以後想留給誰就留給誰,即便是要給那兩個收養來的孩子也不關你們的事。

「明天我就去找村長,讓村長和裏正再找幾個德高望重的人來作證,正式讓那兩個孩子入到厚福家的戶口去,做二房的養子,你們以後誰也別想再打厚福家財產的主意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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